從《復仇者聯盟:終局之戰》看面對悲傷的七個階段

從《復仇者聯盟:終局之戰》看面對悲傷的七個階段

2021/8/15(2022/3/15 3:5更新)
(優活健康網編輯部/綜合整理)二八年,我二十五歲,那時還在海軍馬公軍艦服役,等著退伍後到台中榮總家庭醫學科展開住院醫師訓練。有一天放假,很開心地跟當時的女友(現在的老婆)到台中新光三越去看電影。看什麼電影我忘了,但是對電影前的預告片印象深刻。預告片裡有一個人穿上了看起來很笨重的盔甲在天上飛,手還會噴火,我愈看愈覺得不對勁,心裡想這是什麼爛片。預告片的最後,大大的片名打出來:鋼鐵人。我跟女友都笑歪了。

沒想到,鋼鐵人陪我們走過了一個世代。

二一八年的《無限之戰》和二一九年的《終局之戰》,是兩部在情節上連續的電影。《終局之戰》一開始接續前一集的悲傷結局:經過一場大戰後,復仇者聯盟的英雄們不敵從外太空來的敵人薩諾斯,於是,世界上一半的人被薩諾斯消滅,其中包括了主角們的家人和朋友。

《終局之戰》開場就描述了一個悲傷的場景:鷹眼正在開心地跟孩子玩射箭、丟飛盤的時候,一轉頭,太太跟孩子都消失了,他著急地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們消失的方式在電影中很有美感。消失的身體幻化成灰燼,消散在空中。

是不是很像親人過世火化之後,成為骨灰的樣子呢?

大家會覺得《終局之戰》是一部冒險動作電影,但在我看來,這是一部描述人們如何面對悲傷的電影。

心理學家羅伯特.科萬諾(Robert Kavanaugh)在一九七二年提出了應對悲傷的七個階段,分別是:震驚和否認、失序、情緒不穩、罪惡感、失落和孤寂、解脫和恢復。而我們的超級英雄們,都在電影裡經歷了這七個階段。

震驚和否認
在《終局之戰》電影一開始的一場戲中,剩下的英雄們在討論有多少人死去,沉浸在震驚的情緒之中,或者說,是震驚、情緒不穩、罪惡感等交錯在一起的情緒。

從外太空回來的鋼鐵人東尼史塔克生氣地對美國隊長說:「我說我們會輸,你說『要輸我們一起輸』,結果呢隊長?我們輸了,你卻不在場。我們就是這德行,事後只會說我們是復仇者聯盟……我沒有任何東西給你,隊長,沒線索、沒策略、沒選擇,零,鴨蛋,屁都沒有,沒有信任,騙子。」

鋼鐵人非常生氣,又難過,於是想要找自己的夥伴發洩。人在震驚與否認的階段中很容易產生情緒或是逃避現實,但也可能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失序
電影的時間快轉到五年後,主角們找出一個可以把大家救回來的方法,於是必須要集結團隊。綠巨人浩克去找老友雷神索爾,沒想到,索爾長出了一個大大的啤酒肚,整天和朋友喝酒玩線上遊戲,無所事事,足不出戶。只有每個月到鎮上買啤酒的時候,大家才會看到他。索爾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英俊挺拔的雷神了。

浩克在談話中不小心提到了「薩諾斯」的名字,索爾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說:
「別提到這名字。」

在失序的狀況下,喪親者會與現實生活脫節,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情緒不穩
喪親的時候,所有負面情緒如憤怒、沮喪、無助、受傷、恐懼、憎恨、仇恨、忌妒、悲憤……都可能出現。研究統計,男性比女性容易展露情緒。而在所有的情緒中,男性更容易展現的是憤怒。

鷹眼突然失去了太太和孩子,這股失落在他心中種下了憤怒的種子,於是他換上浪人的裝扮,在全世界尋找他心目中設定的惡人,不問是非地殺人無數。最後,黑寡婦在東京街頭找到他,鷹眼對黑寡婦說:「妳不該來這裡。」

「你也不應該,殺死這些人也不能讓你家人回來。我們發現了一個方法,也許是個機會。」黑寡婦很沉靜地回答。

「不要。」鷹眼馬上說。
「不要什麼?」
「不要給我希望。」這時,鷹眼流下了眼淚,憤怒因為有他人的陪伴和理解,轉化成淚水。

罪惡感
電影一開始,幾個留下來的英雄跑到外太空去找薩諾斯,看看是不是有機會能救回夥伴。薩諾斯完成了消滅人口的任務之後,就躲在一個星球上種菜煮飯,也失去了戰鬥意志。面對強大的英雄團隊,他一下子就範了。但是他已經毀滅了所有可能救回夥伴的方式,這讓大家非常沮喪。正當團隊想要追問薩諾斯,是否還有其他可能的時候,雷神索爾一把砍下了薩諾斯的頭。

夥伴問他:「你做了什麼?」
他含淚說:「這次我瞄準了頭。」

原來,在前一集《無限之戰》最後的大戰中,索爾有機會可以擊敗薩諾斯,只是他瞄準的是心臟,不是頭。那時負傷的薩諾斯對他說:「你應該瞄準頭的。」隨後就消滅了世界上一半的人。

自此之後一直纏繞在雷神心中的感受,叫做「罪惡感」。罪惡感通常會導致自我貶低和憂鬱。我們常常聽到喪親的人說:「如果可以早一點發現……」「要是我……」「我應該……」都是這樣的感受。

失落和孤寂
在世界上一半的人消失了五年後,紐約變成一座死城。美國隊長在一個廢棄的屋子中,和幾個人圍坐成一圈,像是在進行某種心理治療。屋子裡有一張海報寫著:「他們不在了,我們將何去何從?」

一個男生對大家說他最近發生的事:「我最近有個約會。我坐在那裡吃晚餐,根本不知道該聊什麼。只能聊些老掉牙的話題,今非昔比之類的,我的工作,他的工作,我們多懷念大都會隊。接著兩人靜下來,上沙拉的時候他哭了出來,而我在上甜點前飆淚。」

五年過去了,失落與孤寂依然在他們的周圍環繞。失落和孤寂經常會轉變為憂鬱與悲傷,但是這樣的悲傷依然有它的作用,因為失落的最終目標,是要讓我們再站起來。

解脫與恢復
五年後,美國隊長、黑寡婦和蟻人找到了可以救回夥伴的方法,於是他們去找鋼鐵人,希望得到他的支持與幫助。

沒想到,東尼史塔克有了一個女兒,和太太小辣椒三人一起在鄉間的木屋隱居,找到一段新人生。

於是,當夥伴提出請求時,東尼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蟻人有點生氣,對鋼鐵人說:「我知道你得冒很大的風險,你有老婆、女兒,但我失去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很多人也一樣。現在我們有機會把他救回來,把所有人救回來,你卻說你根本不……」

「沒錯,我根本不願意。我不能。」鋼鐵人非常堅定地說。

這時,美國隊長還是希望鋼鐵人可以回心轉意:「東尼,我懂。我替你高興,真的。但這是第二次機會。」

史塔克這樣說:「我的第二次機會在這裡,隊長。不能冒險。」

解脫和恢復可能會很漫長。鋼鐵人花了五年的時間,一般人可能不用花這麼久,或可能更久。這是一個需要多方面適應的漫長過程。有些人可能會因為這個過程而有罪惡感,然而,心理學家科萬諾曾經這麼說過:「解脫並不代表我們需要去批判失去的愛,相反的,這表明我們想要更深的愛。」


電影結尾,鋼鐵人犧牲了自己換得了勝利,大家都很悲傷。不過,東尼史塔克在大戰前錄了一小段影片,以防自己遭遇不測。他說:「雖然任何時刻掛掉都不是好時機,但這是英雄的職責,終點是旅程的一部分。」最後,他對著女兒說:「我愛妳三千次。」那是他跟女兒之間的密語。
是的,終點是旅程的一部分。在二八到二一九的十年間,我也歷經了結婚、父親生病、生子、父親過世、女兒出生……好多的生命事件。面對父親離開的那一段日子,我也走過這七個階段:震驚和否認、失序、情緒不穩、罪惡感、失落和孤寂、解脫和恢復。我還記得,在父親剛走的那一個月,安寧病房有一次上牌卡的課程,老師讓我們每個人挑一張符合自己目前心境的卡。我挑了一張「水母」,象徵那時的失序和漂浮感。

那個時候,只要我覺得失序、情緒不穩、失落,就會看看剛出生兒子的小臉,似乎就可以得到一點點力量。

悲傷是如此難以走過,但是因為有愛,我們都會跨越那七個階段,重新迎接更好的自己。

「我愛你三千次。」希望每個人都有一個可以講這句話的對象。

(本文摘自/走過道謝、道歉,可以無憾道愛、道別:我在電影中看見的老年照顧與安寧療護/商周出版)

記者及編輯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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