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指導、不下指令⋯「橘色惡魔」養成關鍵揭秘：竟是「弱弱指導法」
聽到「你要加油」這句話，真的能發自內心努力嗎？
被人要求「笑一下」才笑的話，擠出來的笑容並不是真的。因為我一直這麼認為，所以從不要求任何人「笑一下」。我們不是因為被人要求「你要加油」才努力，而是自己發自內心想要努力，所以努力。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所以從不對人說「你要加油」。
如果領導者發出「要主動努力」這樣的指令，那麼不管下面的人怎麼樣努力，都不再是主動的行為。「讓人動起來」只是一種自以為是的想法，就算這個人真的起而行了，得到的成果應該也不會是最好的。有些人採用「激發學生、下屬的動力」這樣的指導法，但說到底「動力」應該是打從心底自然湧現才對，而不是靠他人提醒。
- 不教導
- 不下指令
- 不接近
- 不過問
以上4點是我過去23年來歸結出培育學生自主的指導法。乍看之下沒什麼特別，但卻是非常重要的秘訣，可以讓每個學生充分發揮與身俱來「自己動腦思考」的能力。
促使我培育出這套指導法、並具體實踐的對象，是京都橘高中管樂社。對許多人來說，或許更熟悉「橘色惡魔」這樣的說法。
京都橘是全日本行進樂隊大賽的熟面孔，2007年起連續3年進入全國大賽，並於2008年、2009年、2015年獲得金牌。參加 NHK 教育台「同學表演秀」（School Live Show）節目，於管樂爭奪賽中獲得優勝。美國的玫瑰花車遊行每年吸引高達100萬觀眾參觀，京都橘是日本唯一且數次獲邀參加的團體。
就算不列出這些數字，只要說到日本電視台「一億人的爆笑大質問！管樂之旅」，以及出現在福山雅治為第100屆全國高中棒球選手權大賽所創作的歌曲〈甲子園〉，該支音樂錄影帶裡的「跳躍的行進樂隊」，應該就會有很多人想到「啊！就是那個京都橘！」。
也有許多人透過 YouTube 認識京都橘，並且在看過這種「演奏的同時不斷跑跳、舞蹈」的模樣後，紛紛表示：「簡直跟運動沒兩樣！」「不可思議！」「看完後感覺好有精神！」因此吸引海內外許多忠實粉絲，甚至許多影片創下超過1,000萬次觀看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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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年來與橘色惡魔共同培育出的成果
擔任京都橘高中管樂社的顧問23年以來，我培育了1000名「橘色惡魔」。本篇將以京都橘高中經歷挫折與成長的故事為基礎，向各位介紹培育年輕人才和團隊的方法。
我所提出的這套指導法，有以下2大主軸。
❶ 「不教導的指導法」
❷ 由弱者教導弱者的「弱弱指導法」
❶ 就如同剛才所提，是一種不教導、不下指令，讓孩子自己動腦思考，自主採取動作的指導法。
但這個方法套用在「一個指導者 vs. 團隊中有許多還在成長的成員」，是很難實踐的。因為實際上我沒有辦法照顧到每一個成員，就算真的做得到，整個團隊也不一定能獲得好成果。
因此，我想出了 ❷「弱弱指導法」。
「弱弱指導法」是本書的核心，由弱者（學生）指導弱者（學生），其實也就是「『不教導的指導法』的進化版」。就算我不過問、不插手，學生也能教導學生、互相拉拔，最後終於成為最強的團隊。如果說「不教導的指導法」可以培養個人自律的習慣，那麼「弱弱指導法」培養的就是團體自律。而當團體產生自律，就能帶動個人的自律，產生成長的正向循環。
如果只想單純將知識或技術灌輸給孩子，那麼採取「教導」這樣的態度就夠了。父母、老師、主管將「必要的東西」灌輸給孩子、學生、部屬。灌輸的內容如果是很基本的事情或社會規範，確實只要讓他們單方面接受即可。但如果一個人不加思索地完全接受別人所給，是無法茁壯的。無法超越父母、無法超越老師、無法超越主管——這難道是指導者所追求的嗎？
「年輕人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希望他們茁壯成長、超越自己」不管教導者的立場為何，我想這都是大多數人的心願。
如此一來，能夠以「教導」之名將知識強塞給孩子，最多就是到國中為止而已。面對已經是半個大人的高中生，我深切地體會到「育而不教」的重要。如果對象是已經出社會的成年人，那更是不在話下。這麼說或許有點結果論，「不教導才能培育出人才」是我做為指導者在這23年來透過經驗所獲得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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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發自內心展露笑容，而非教練或顧問所要求
有一個詞常被人用來形容成軍於90年代的橘色惡魔，那就是「橘式笑容」。到了現在，更是已經演變為京都橘高中的代名詞。而橘色惡魔所展現的，則是「全世界最耗體力的行進樂隊」。
在古巴拉丁風格曲目中盡情演奏的小號們、迪吉．葛拉斯彼（Dizzy Gillespie）的〈Manteca〉、快節奏的〈El Mambo〉、已經成為京都橘固定曲目的〈Sing, Sing, Sing〉與〈Swing, Swing, Swing〉合而為一的絕招⋯⋯；橘色惡魔在這些旋律中輕快地跳躍、止步又彈跳而出，踢腿抬腳地舞著，動作非常激烈。
詳細情形將在後文中向各位介紹。總之，行進樂隊講究的就是所有成員的動作整齊劃一，絕不允許半吊子的動作。
「他們居然含著樂器跳舞！如果是我，一定會撞斷牙齒。」「他們不是樂手，根本是運動選手。」「太神奇了！」
不管是大阪、東京，夏威夷還是亞特蘭大，無論在哪裡演奏，總會聽到各種感動，甚至是驚訝的聲音。而橘色惡魔從頭到尾臉上都露出燦爛的「橘式笑容」。
人稱關西行進樂隊大師的山本富男老師，曾經這樣評論京都橘的笑容：「其他學校的學生只有在樂器離開嘴巴的那一瞬間擠出笑容，但京都橘的學生卻可以在演奏的同時，上半部表情還帶著笑意。」
不論表演內容多麼困難、多麼激烈，京都橘都不會忘記展現發自內心的笑容。學生們自己也非常引以為榮，將此視為樂隊的傳統，不斷向下傳承。
橘色惡魔畢竟只是普通高中生，不是專業藝人，無法在正式演出時突然擠出笑容，所以平時練習時就會隨時留意必須面帶笑容。但剛進社團的一年級把所有力氣都用在演奏上，根本沒辦法兼顧行進的動作，更別說是笑容了。即使如此，身為顧問的我，也從來沒有對學生說過「要記得笑」這樣的話。
雖然行進部分的教練曾經告誡過學生「表情太硬了！」，但其實一年級的笑容是由高年級負責培育的。
拚了命地練習到滿身大汗，就算是高年級也非常難熬。特別是管樂社的大型活動都集中在夏季到秋季這段時間，四月剛開始練習，過完黃金周之後就要面臨酷暑的挑戰。
高年級自己都好不容易才擠出笑容，還要一邊叮嚀新生「要記得笑！」，這就是由身為弱者的學生，指導同樣是弱者的「弱弱指導法」。
當然，弱弱指導並不像童話故事般順利美好。剛加入的一年級根本還沒完全適應社團，加上面臨技術上的難關，每個人都極度疲憊。即使被學長姊要求「要記得笑！」，但每個人除了強忍住淚水之外，什麼都顧不了。在這樣的狀況下，大家還是努力想擠出笑容，結果整張臉都歪了，笑起來跟哭沒兩樣。
這種哭笑不得的表情，後來慢慢產生了變化。因為高年級不斷鼓勵，低年級為了不辜負學長姊的期待而不斷努力。慢慢地，終於可以不必靠學長姊鼓舞，就能自然展現出笑容，到了這個時候，整個隊伍就會變得更強。這就是弱弱指導的本質。
京都橘的粉絲之中，或許有些人會覺得納悶：「弱弱指導？那麼有活力又充滿能量的橘色惡魔會弱嗎？」確實，橘色惡魔總是展現活力四射的演技及演奏，絲毫沒有「弱」的感覺。
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很強。每個剛進入社團、甚至跟不上練習的新生，都是在高年級的帶領之下變得越來越強；而高年級也是這樣慢慢變強的。
不過，高年級生畢竟只是高中生，根本無法和成年人相比——也因為如此，我認為他們比身為強者的成年人，更懂得如何指導身為弱者的新社員。
社團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場域，即使身為「權力者」的教練或指導老師，對學生下達「給我擠出笑容！」這樣的命令，學生也絕對做不出雙眼、眉毛甚至是下巴都帶著笑意的「橘式笑容」。
只有當事人真正感覺開心的時候，才能展露出笑容。
站在同樣身為演奏者的立場，「只有自己開心，才能讓觀眾開心」是我最根本的想法。
2022國慶大會｜日本京都橘高校吹奏部「橘色惡魔」演出完整版
（本文摘自／橘色惡魔的弱弱指導法：由弱者指導弱者，才能孕育出不可動搖的堅強實力／遠流出版）（本文首圖為京都橘高中管樂社，又稱橘色惡魔。遠流出版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