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飄惡臭「有人死去」家人卻沒發現?他感嘆:漠不關心比死更可怕
活在人之間才叫做人間
日本NHK電視台於2010年製播了一部《無緣社會》的紀錄片,描述在現代社會,許多維持人際關係的傳統被打破,人們獨自居住生活,一點一點地失去與社會的連結,而無緣社會中,所謂的無緣分為:無血緣、無地緣、無社緣。指和親人之間疏於聯繫、和鄰居無往來且沒有知心友人,最終淪為在現代社會中孤身一人的景況。
雖然與家人同住,但是在「血緣」情感上仍處在孤立未能有效連結,有人同住並無法確保有意義的陪伴,當過去的家庭觀念已逐漸淡薄,家人間依靠著血緣所產生的凝聚力逐漸消散而無法發揮作用,彼此在同一個居住環境生活卻不相過問,即便是家人,卻因著各自生活,無法產生實質的聯繫,關係將日漸疏遠,導致個案在自己的房內死亡多日後,才因異味等情形被家人發現,這並非特例,而是任何人都可能發生的事情。
活在人間,是活在人之間才叫做人間。如果和人失去了連結,是活著?還是死亡?此處是整潔明亮的天堂,當門扉開啟時,前方卻是地獄,我彷彿開啟了地獄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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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亡者,卻也是和家人共居者
一個家,一個窗明几淨的空間,誰會想得到房門內,是不一樣的世界;髒汙、凌亂、惡臭⋯⋯。狹小室內已無下足之處,隨處丟棄的香菸空盒、許多飲料瓶剩下最後一口、黴菌靠著殘留的液體繁衍、零食袋子散落著,堆疊的泡麵碗,還有數之不盡的雜物,層層堆疊,如山之勢。
「他10幾天沒出門了,原來是往生了,難怪那麼臭,我還以為是家裡有老鼠死掉了。」家人這樣說著。「後來味道越來越重,我受不了打開門才發現祂走了。」
這是孤獨的亡者,卻也是和家人共居者。死亡未能被及時發現,明明是家人,卻遺忘其存在,直到臭味傳出才被提醒,是家人忽視,還是自我隔絕?所謂的孤獨,是外在的表象,還是內心所建立的寂寞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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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房門,落入眼簾的是那如地獄般的場面,這高度的反差讓我想退回去,回到天堂的懷抱。那早已塌陷有著深黑色人形輪廓的床墊,稍一施力,當中浸潤的體液便被滲透而出。房內,一個生命離去,卻孕育出更多生機,蟑螂恣意橫行,爬過了隨意棄置的垃圾,爬著爬著,爬上了腿,爬上了身軀,趁小強兄還沒爬上臉頰時,趕緊一彈指將其彈飛。
當日最高溫度38.6度,悶熱的天氣,穿著防護衣,戴上防護面具後,尚未開始動作,就感到汗水不斷湧出。他X的有夠熱,北緯23.5度以南的太陽像是在炙烤著皮膚,而在北回歸線以北就像在一個大蒸籠裡,不斷被懸浮在空氣中充滿熱能的蒸氣烘著,使得身體不斷的受熱。問我比較想待在哪裡?我哪裡都不想待!
以前小的時候,夏天超過32度就叫高溫的天氣,現在,在溫室效應的影響下,每當夏日時分,氣溫動不動就飆破35到36度,穿上防護裝備後,體感溫度都非常有感的要把我蒸成全熟。
但我還是沒瘦!我深深地相信「能減肥的是神,不是人!」為了散熱而流汗,穿著防護衣卻無法散去熱度,在熱傷害侵襲之下,隨著動作進行,體溫不斷升高,呼吸越來越短促,頭疼,彷彿頭顱痛到要裂開,不斷喝水,卻趕不上水分流失的速度,上廁所排出來卻是深褐色的尿液,明明是駕輕就熟的工序,體力卻漸感不支。
每流一滴汗水,就感覺體力流失一分;惡臭,那惱人的臭味不斷襲來,就算戴著面罩,仍感不適,不斷克制嘔吐的慾望。曾經看過一本書,有這樣一段話,有人問法醫:「那屍臭味如何克服?」法醫輕描淡寫的回答他:「習慣就好。」他在理論與實踐的過程中,到了一個答案:「習慣就好。」看來我經驗不足,到現在仍無法習慣,腐臭襲上鼻頭,翻攪的胃所帶來的嘔吐感湧上喉頭。
為何家人沒有發現?是情感的陌生?生活習慣導致室內本來就充滿異臭?還是對於發生的事情選擇忽略可能的選項?
有許多人認為,只要與家人同住就不會有孤獨死的風險存在,但同居者與死者之間有血緣關係,卻因為某些緣故缺乏了情感聯繫與關心,使得其用血緣維繫住的紐帶寬鬆,導致雖然同住,彼此卻失去了情感連結,發生了在同一屋簷下各自生活這卻漠不關心,家人死亡多日卻未察覺的情況。
隨著持續地清理了垃圾,終於,有條像樣的「走道」漸漸成形,有如陶淵明在《桃花源記》裡所寫:「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伴隨著不斷移出汙染物,脫水,頭痛,痠痛的不適感逐漸加劇,小小的房間,卻塞滿了兩大車垃圾,是空間的魔法,還是惡魔的收納術?
在這樣的空間,似乎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足為奇;凌亂,是從一開始不想收拾,到後來的不願整理,起初的雜亂,到最後習以為常,這樣的房間,是怠惰的開始,是死亡的起源。
而家人間,雖然同居一個屋簷之下,卻做不了什麼,在他們將自己居所打造成天堂的同時,卻有一個地獄在逐漸成形。一扇門,隔絕了彼此間的聯繫,也隔絕了家人間的溝通往來。
(本文摘自/我是人生整理師:死亡清掃X遺物整理X囤積歸納/尖端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