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醒能走

孩子站沒站相 腦內住了賴著不走的細胞

孩子站沒站相 腦內住了賴著不走的細胞#能醒能走

(優活健康網編輯部/綜合整理)他很常跌倒,彷彿回到一歲剛學會走路的時候,走路總是不穩;雖然不至於顛顛晃晃,卻總是走著走著就向前傾倒。或許是巧合,每一回他跌倒在地,撞破的都是左邊的額頭。他已經到了要上小學的年紀,不應當如此。家人原本單純地以為,他只是走路不夠用心。有一次,父親帶他去參加運動會。拉著父親的手走路,路面一片平坦,他不應該跌倒的;但是,他卻突然向前失去重心。慶幸的是,父親即時拉了他一把,才免於又撞傷了額頭。上小學的第一年,他終於參加人生第一場運動會。看著同學在操場上一圈圈地奔馳,賽後師長在他們的頸上掛上象徵榮耀的獎牌,他只能默默地在操場一隅靜靜擦淚。「你怎麼哭了?」爸爸問。他不說話,只是任由小小的淚珠流淌,再用手臂擦去。「是不是看到人家拿獎牌,你卻沒有?」他沒有及時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揮開那屬於孩子的脆弱自尊,輕輕地點了頭。搥著腿,他難受地想,連走路都會跌倒了,他怎麼跑得贏人家?病發      「阿媽,幫我扣衣扣。」上學前,澤澤指著衣前的鈕扣,要奶奶幫他扣上。不過,早在一、兩年前,他已經學會該如何扣衣扣了,一直以來也都懂事地自己來。「你怎麼不自己扣?」奶奶皺皺眉,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上學就快要來不及了。澤澤低聲悶哼著說:「我沒力氣。」「你不要賴皮。」再看一眼時鐘,在時間緊急的時刻,總覺得分針走得速度愈發加快,奶奶催促著他:「快點扣好,我們要上學了。」送孫子上學之後,她跟媳婦談起這件事情。媳婦這才坦言,她也為此困擾許久了;因為,好些日子以來,她發現兒子總是站沒站相,不管走到哪兒一定都要靠著牆站著;無論是到早餐店點餐或是放學排隊時,頹然的靠姿讓他顯得格外沒有精神。「而且,他最近寫字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都使不上力,寫得歪七扭八的。」媽媽嘆口氣說,澤澤雖然是左撇子,但一筆一畫寫得認真,最近這幾個月來卻顯得不用心;「問他為什麼,他說他沒力氣。」忽然,彷彿像是找到了什麼關鍵字般,她們相視對看,直覺這孩子並不是賴皮,或許真的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然他怎麼總說自己沒力氣呢?就醫       到醫院就診,復健科醫師判定他是肌無力;「這還好,透過復健就會改善了。」醫師說得一派輕鬆,他們心裡也放下了一顆膠著的大石。每週的復健,澤澤也未曾有過排斥;還是個孩子的他,對於醫院的復健課相當熱衷,就像發現了一處新開幕的親子館,玩得不亦樂乎。起初,他的力氣確實有過短暫的恢復;但是,只要拉長復健的回診時間,就會退化到之前的樣子,甚至更糟糕。「復健應該是會慢慢恢復,而不會這樣反反覆覆。」澤澤的父親於是安排他轉診到神經內科做更進一步的檢查。此時他們沒想到,接下來等著他們的,將是一條漫長的求醫之路。起初,在精密儀器的檢查後,醫師告訴他們,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沒有中風或血管阻塞的現象,並無大礙。然而,就在他們回家後不久,這位醫師卻親自打電話給澤澤的父親說:「檢查結果確實沒有問題,但是我滿懷疑的,應該是存在著什麼其他的問題才是,不然孩子不會這樣。是不是可以請你們帶孩子再回來一趟,我幫他安排照核磁共振。」這次再回診檢查,得到的答覆不再開朗,醫師沉重宣告:「孩子長了一顆腫瘤,在腦子裡。」尋求解方,遇到的第一位神經外科醫生告訴他們:「小孩現在狀況很危險,要馬上住院動手術。」話一說完,他就讓下一位患者進入診間,宣告著他的決定到此為止,沒有手術詳情介紹、沒有腫瘤介紹,什麼都沒有。這樣的冷漠,讓澤澤的父親毅然決然幫孩子轉院。他們來到第二家醫院,這次遇到的醫生顯然有耐心多了;雖然腦瘤種類也無法說分明,但他很肯定地說,以手術取出腫瘤,是必然且不容質疑的醫學治療方針。聽到這兒,澤澤的父母幾乎已經要將孩子慎重託付予他,醫生接下來卻又說:「但要怎麼處理,目前我無法跟你們說清楚,我得再想一下。」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段話,讓澤澤父親的心狠狠地被打了一拳,心想:「我的天啊!如果這個醫生曾碰過這類的患者,一定會有基本的處理方式可以告訴我們;他說不出來,不就表示他沒有過診治這類患者的經驗嗎?」於是,他想再度轉診,卻已經窮途末路;要找誰?該找誰?他沒有方向。夜裡,擁有電腦資訊背景的他,刷著一頁頁脊索瘤的頁面,試圖從中找到能治療兒子的名醫;只是,好幾個鐘頭過去了,他不僅沒有眉目,反而還被無限擴大的恐懼給掐緊喉頭,其中一篇文章標題甚至直白地寫著:「腦瘤的孩子注定會是天使。」身為一個父親,他雖然有哭的權利,卻沒有放棄的任性。況且,澤澤出生時,太太因為全身麻醉而陷入昏睡,他可說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將他抱在懷裡的親人。「我是把你接回家的人,我就有義務要救你。」看著澤澤那張怎麼也看不膩的睡臉,他告訴自己不能放棄。「爸爸,你是修東西的高手!」好幾次,兒子總仰著一張稚嫩的臉這樣對他說,紅潤的臉上寫滿著崇拜。這句話如回音般在耳邊響起,讓他懊悔又自責,在心中呢喃著:「可是這一次,爸爸卻修不好你……」第二位醫師曾告訴他們,這個手術複雜困難,或許可以嘗試送到日本動刀,成功機會比較大。這個提議沒有嚇退他;為了孩子的命,他願意孤注一擲:「頂多就把你送去日本動手術,我一定要救你!」慈院團隊的診治澤澤的爸爸坦然地告訴我,他是在網路上認識我們的團隊。「麻煩你們在外面稍坐一會兒。」我告訴他們,關於澤澤的病情,我將會跟神經外科邱琮朗主任共同會診;「邱主任正在手術中,中午前會結束,等他過來我們再跟你們說明。」下了手術檯,邱主任一刻也沒歇息,急急忙忙地過來。我們兩人一邊看著片子,一邊思索手術的進行,一邊告訴焦急的家屬,這顆腫瘤是脊索瘤。「脊索瘤是一種原發性的惡性腫瘤,是顱骨底部和脊柱中遺留下來的胚胎脊索細胞所分化而來的。一般而言,脊索是胚胎期暫時的構造,除了提供胚胎結構的支持力以及其他神經肌肉生長功能,隨著胎兒日益成長會慢慢消失不見。澤澤的脊索不僅沒有消失,反而緊抓著他不放,種下了脊索瘤的芽根。」對於手術的流程與方式,我跟邱主任沒有討論太久,很快就達成共識。「這顆腫瘤在接近腦幹的地方,確實需要趕快處理。你們放心,這個手術不算太難處理,只不過需要花點時間去清理;執刀醫師會是邱主任,我在一旁協助,他會比較辛苦一點。」我說,根據我們的經驗,若術後還有殘存的腫瘤細胞,還得再執行一次加馬刀的手術,這麼一來就萬無一失了。「當下我就覺得,我的孩子有救了。」事後再回想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澤澤的父親滿心激動地說:「是院長你的態度,讓我有信心。」手術當天,在麻醉之前我們拍下了一張動容的照片,那是澤澤的父親靠在床邊牽著他的手的模樣。「會緊張嗎?」我們問。他搖搖頭,「我有點緊張,倒不是非常擔心。我不懷疑你們的醫術,只是祈禱過程能平安順利。」一早八點,澤澤被推入了手術室,直到下午六點才被推出來。坐在家屬等候室,看著影子長長短短的變化,聽著廣播一次次響起,要某某病患的家屬到手術房前,澤澤的父親總是祈禱:「拜託不要叫到我們;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手術房裡看不見陽光流逝,我跟邱主任只能專注在澤澤的腫瘤上。我們先用立體定位導航確認腫瘤的位置,再精準下刀。長在腦幹的腫瘤危險性高,若非不得已,醫生們是不樂意碰見的;加上澤澤的腫瘤被密密麻麻的血管以及神經包覆,要如何將腫瘤清除、又不會傷害到其他神經血管而造成癱瘓,考驗著我們的耐心。我們將前額的手術放大鏡調整放大十倍,在神經與血管之間那頂多才零點二公分的細縫中準確地將手術器具置入,一小塊一小塊地將腫瘤夾取出來。神經是軟的,只要動作輕一些,依舊可以稍稍拉開,但力度必須精準衡量。很多病人接受手術時,即便神經沒有被拉斷,卻也因為手術過程中的拉扯而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傷。在天黑之前,我們終於將這顆快要六公分的腫瘤夾取乾淨,並將澤澤從手術室送入了加護病房;依照程序,也讓家屬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名。看著澤澤父親眼底湧現的恐懼,我安慰他說:「這是規定,所以不得不讓你們簽名;可是手術非常順利成功,請你放心。」第二天,邱主任也告訴他們一模一樣的話,又多說了句:「腫瘤清除得很乾淨,還有些比較深的地方,之後再用加馬刀處理就沒問題了。」澤澤確實是一位天使,有溫度又貼心的天使;從甦醒到拆線,我們從沒聽他喊過一聲痛,更別說流一滴淚了。他的恢復狀況良好,被腫瘤壓迫所造成的左手、左腳無力狀況一天比一天好,手術後第三天就能下床走。不到一個禮拜後我們再去查房,還差一點被在病房裡跑著玩的他迎頭撞上。但是,澤澤的父親臉上卻仍然看不見笑意。他告訴我們,晚上都是他在照顧澤澤的,幾乎整晚都保持著清醒,就怕錯失任何一次孩子需要他協助的機會,但澤澤很少半夜醒來;「可是,他會一直抽搐,大概半小時就一次,手腳揮動的幅度很大,而且都是左邊。」「這是神經修復過程中可能會有的反應。」邱主任趕緊向他解釋,「脊索瘤是一個長得很慢的腫瘤,發現時往往都已經好多年了;腦神經被壓了那麼久,突然沒了這個壓力也不習慣。給腦神經一點時間,會慢慢適應、變好的。」夜裡,澤澤的父親依舊不敢睡,甚至更仔細地計數觀察;孩子抽搐的次數確實漸漸變少,從半小時一次到一兩個鐘頭一次,再到兩三個鐘頭一次,手腳擺動的幅度也愈來愈小。直到一個禮拜後,孩子終於能安睡整夜了。從入院治療到出院,澤澤在我們的病房住了整整三週,我們約定兩週後再回來做加馬刀手術;這一次的手術一樣成功,三天後他就平安出院了。幾個月後,學校運動會的槍聲再度鳴起。看著孩子正努力地綁緊鞋帶、試圖力拚佳績的模樣,澤澤的父親蹲下身來問他:「你認為你今年會不會拿獎牌?」小小的臉不再低頭,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自信:「一定會!」當運動場上的鼓動歇息,夕陽黃昏下,父子倆牽著手,任由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愈拉愈長,男人的臉上堆滿著笑意,孩子的臉上則是滿足的驕傲;孩子的胸前掛著一塊第三名的獎牌,閃閃發亮。(本文摘自/能醒能走:林欣榮教授的腦醫學救命筆記/經典雜誌)

永凍的雙指 重新有了溫度

永凍的雙指 重新有了溫度#能醒能走

(優活健康網編輯部/綜合整理)回到花蓮慈濟醫院動手術之前,他右手的兩根手指已經「凍」了兩年,右腳小腿也長年感到像是蟻群啃咬般的麻痛。在大陸廣東經商的他自己認為:肯定是被凍傷了,而且是最嚴重的傷害等級!已經整整兩年,卻完全沒有好轉。即使在炙熱的炎炎夏日,儘管早已經汗流浹背,他的兩根手指依然是冷冰冰的,一點溫度也沒有。有時他會想,如果兩年前選擇在春暖花開而非天寒地凍時節去歐洲,會不會就沒事了?又或者,當時只去一個禮拜而非十八天,是不是就不會凍傷得那麼嚴重?但是,這裡的醫生們都推翻他的揣測。針對他的腳,大多都說是坐骨神經出了問題;不過,對於手指冰冷,卻因為找不出病因而選擇不予置評。腳麻的狀況讓他感覺不到地板;擔心跌倒,他便善用腳指頭僅存的知覺,用腳指頭抓地走。即使行動稍有不便,走在東莞的廠房裡,他卻依舊是一頭自信飽滿的雄獅。病發那是一個五月天,晴朗的藍天襯上炙熱的烈日,預告著真正的夏日即將到來。在中國大陸工作的黃總親自載著員工出場採購;雖貴為老闆,他樂於偶爾充當司機。在車上,無分尊卑,他與員工聊著生產線,也談論著夢想。歡愉的氣氛被凍結在員工眉間的皺摺處,他說:「黃總,你嘴巴怎麼歪歪的?」黃總一聽,以最快的速度往後照鏡瞄了一眼,反駁著說:「沒有吧,我的臉很正常啊!」這句話說完,他猛地意識到後半句的「我的臉很正常」說得還很輕鬆,但前面那句「沒有吧」卻像是舌尖被絆到似的,說得有些不自在。到了要採購的賣場,他隨手拿起手機並開門下車;此時,正要往內走的員工又回過頭來,提醒他:「黃總,你的手機掉了。」掉了?不是正握在手裡嗎?他往下朝右手一看,果真虎口間已經空無一物,手機卻端端正正地躺在熱燙的柏油路上。他彎下腰把手機撿起來,但手機就像一隻狡猾的泥鰍,瞬間又從他手中掉落;在前方看著這一切的員工,眉間的皺摺又更深了:「黃總,你剛剛的手是『掰』的,看起來很不自然。」這一個「掰」字,如雷轟頂,雖然再嘗試成功地撿起了手機,可是黃總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腦中閃過許多畫面,畫面中的背景盡是簡陋的屋舍,屋裡的人或是躺或是站;那幾個人影大多是拖著一隻腳走路,要不就是彎著一隻手臂提在胸口中央……這些畫面,都是他在當志工的時候,前往訪視需要幫助的貧戶所看見的真實世界;而造成那些人身形扭曲的原因,是中風。多年來接觸過那麼多中風病患,黃總對於中風的處置很有概念。他抓緊手部功能正常的時刻,趕緊打了通電話給太太,告訴她自己身在何處,請她過來接自己;一回頭,交代員工:「我等一下直接到醫院,你自己搭車回去,這部車就暫時先放在這裡。」就醫等太太搭計程車一到,他們就直奔醫院;一到急診室,他馬上告訴值班的護理人員:「快找醫生來,我中風了,我要打針。」年輕的護理人員急忙的向裡頭跑去;再跑出來時,旁邊跟著穿著白袍的男子,他做了幾項簡單的測試,問了幾個問題,確定黃總是中風無誤。但是,他聽到黃總說要打血栓溶解劑,有些遲疑地再次確認:「那支針很貴,要八千元人民幣。」若以匯率四點五換算,這一劑針直逼臺幣三萬六!「你趕快打啊!我趕在三個小時內馬上過來就是要積極處理的!你快一點,否則就來不及了!」黃總快人快語的同時,心中湧現感恩;若不是他這幾年投入慈善志業,他不會有這樣的醫學知識,也不會有如此敏銳的機警。他知道,如果錯過了這黃金治療期的三小時,幸運一點的只癱掉半邊,嚴重一些的話可能命都要賠上了。醫生告訴他,之所以沒有立即癱掉,是他的幸運。可能是血栓很小,塞得不嚴重;加上他有心律不整的問題,一個心臟撲動,大量湧出的血液,其力量足以將血栓衝往他方;因此,他才會一下子臉歪、一下子手無力,卻都只是短暫失靈。當血栓溶解劑透過細細的針頭注射入他的體內,那微薄的液體並沒有溫暖他的四肢;但他知道,在身體某一個地方,有一顆還沒來得及成長壯大的小血栓正在溶解。「我們必須幫你做核磁共振,確保血栓是真的溶解了。」醫生告訴他:「檢查結果明天會出來,你就先住院等消息吧!」「你必須緊急開刀!」當醫生第二天走進病房,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並不如黃總預期那樣樂觀,反而是帶來更壞的消息:「我們照了你的腦部之後才發現,你腦子裡面有條大血管太窄了,造成通過的血流不足,無法供應下方小血管足夠的血液;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大事!」「我要回臺灣。」黃總的話凍結在病房裡的沉重空氣中,久久不散。好一會兒,醫師才意識過來,並且試圖勸阻他:「黃先生,請你好好考慮,你這個狀況很危急,一定得馬上動手術。」「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回臺灣。」黃總從床上坐起來,挺直著腰,堅定地告訴醫生:「若真的要在腦部開刀,我必須回臺灣找我最信任的醫生開刀。我想拜託你,將片子給我,讓我先傳回去給臺灣的醫生看,這樣或許可以替我爭取一點時間,當我回到臺灣就可以馬上處理。好嗎?」即使醫師有百般不願意,最後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為他辦好出院手續,並且將核磁共振的片子給他。慈院團隊的診治黃總的運氣也很好,馬上就買到了回臺的機票。到了臺灣後他搭上高鐵,再轉乘臺鐵;下火車之後,一路直奔花蓮慈濟醫院,而我已經在等著他了。「師兄,我明天要到莫三比克去賑災。」一見面,我就告訴他這個消息,同時也替他的診治找來最值得信賴的安排:「我身邊這位是神經外科的主任邱琮朗,他一定會為你做最好的治療。」當黃總在交通工具上轉折時,我跟邱主任已經針對他的片子進行了治療的討論與判斷。一開始,我提議為他做血管支架,這個手術很快,危險性也低;不過,邱主任卻提出另一個建議:「裝支架固然是好,但我是擔心他常年在大陸工作,沒有辦法時常回來追蹤,如果突然有什麼狀況也是麻煩。我倒覺得,不如直接幫他接血管;雖然這個手術大了一點,可是對他而言是最好的安排。」所謂的「接血管」指的是腦血管繞道手術。接近太陽穴的地方,有一條動脈名為淺顳動脈,一分鐘約有七十西西的血流過。這條血管所供應的地方同時也有其他血管在支援,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但若是其他血管血量供應不足時,它就成為最佳支援。腦血管繞道手術,就是將淺顳動脈與缺血的血管相連接,讓淺顳動脈的血液輸送到缺血處以補足其所需要的血量。邱主任的話說服了我。自從多年前我教他做腦血管繞道手術後,他也用這雙巧手讓許多病人開展新的人生。對其他醫生而言,這是一項困難又複雜的手術,成敗機率一半一半,甚至有些外科醫師都沒嘗試過;但是,邱主任這幾年來,接過的血管早已經不計其數;對他而言,與其說是困難的手術,更像是常規的門診手術。於是,我放心地將黃總交給他。當我踏出國門時,幾乎已經可以想像,當我再度回到醫院時,黃總已經能臉色紅潤地向我說:「院長,你回來啦!」「開刀這件事情誰有把握一定可以怎麼樣?萬一橫著出來怎麼辦?」黃總在被推入手術室前,妻女都在他身旁;有別於許多患者家屬的惶恐憂愁,他們顯得輕鬆自在,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真的不考慮把銀行的密碼先給我們嗎?萬一你怎麼了,我們也才好辦事。」一家人呵呵地笑鬧著,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黃總要做的可能只是切除粉瘤的小手術。邱主任精準地在太陽穴附近下刀;要接的血管頂多跟頭髮一樣粗,邱主任必須將眼前的放大鏡調整到極致,放大二十五倍的影像才足以讓他看清一切。那條縫線很短,在放大的影像下執行更是困難,幾乎只能運用指尖的輕微動作;動作若是過大,線頭一下子就跑不見了;輕輕地拉,卻又遲遲不見盡頭。此外,縫合平均都要十幾針,每一針先打一個結,再反轉打兩個結……看似簡單卻相當不簡單。這項被我稱為「髮雕手術」的腦血管繞道手術,至今都還沒有太多醫生能學會。僅僅三個結,有些醫生打了一個小時都還沒好;至於像邱主任這樣經驗豐富的醫生,一分鐘就得以完美縫合。黃總是下午一點被推進手術室的;當他的意識清醒時,也不過才晚上九點。外頭的夜雖然已黑,但城市尚未噤聲。他醒來時還沒有力氣動,可是他知道手術肯定是成功了。因為他能感覺到,原本爬滿右腳小腿上的蟻群已經散去,那像是被啃食般的麻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像是冰塊般緊緊貼在他兩根手指上的冰冷,也被暖意取代,兩根永凍的手指竟然有了溫度!林院長的大腦小教室:精準的零點六公分腦血管繞道手術下刀必須精準;血管接合的切口也有標準長度,那就是完美的零點六

白袍初衷 林欣榮分享25個救命故事

白袍初衷 林欣榮分享25個救命故事#能醒能走

(優活健康網記者黃苡安/採訪報導)有時候我會想起阿嬤,內心堆疊著惋惜。每回我抽空回家鄉,她總會煮一桌豐盛的菜餚,裡頭有一半以上都是我愛吃的菜,她對家人的愛,和著鹽、融進糖,撒在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裡。但曾幾何時,她的步履不再輕快,即使慢慢走也走不穩。媽媽說,阿嬤最近怪怪的,吃飯餵藥都含在嘴裡不吞;說起話來猶如霧靄,模糊中時對時錯。當時我告訴家人,這是正常的老化,「老了就是這樣。」我用一句話周全了所有她行為改變的解釋。時隔幾十年,我常希望,若真有時光機存在,我或許還能再多吃幾年阿嬤的菜。不讓腦神經損傷病患 重蹈阿嬤後塵花蓮慈濟醫院院長、腦神經外科醫生林欣榮在其新書《能醒能走――林欣榮教授的腦醫學救命筆記》,憶起過去對於腦積水、巴金森氏症及小血管疾病涉獵不深的遺憾,直到他從美國回來,開始積極投入創新研究,才漸漸地在動物與細胞中學到「原來我未曾花太多心思了解的疾病,竟然是大腦疾病的通病!」「八年前一向喜歡外出的父親變得愈來愈居家,不願出門,走路踩著小碎步,連抬腿的力氣都沒有;有時尿意襲來,才站起來就尿下去了;不僅如此,說起話來還顛顛倒倒,像極了當年的阿嬤!」此刻的林欣榮早已蛻變,為父親做檢查,發現他有腦積水的問題,於是為他接上引流管解決腦部積水後,再帶著他積極復健,藉由抬腿、唱歌活絡腦神經生長。至今,9旬的父親還能開車載母親出門買菜,甚至能從台南陪病人到花蓮來找林欣榮看病。林欣榮將行醫四十年的寶貴經驗,帶領腦神經外科及中西醫合療團隊,透過二十五個故事,化做文字完整呈現,一路陪伴病人走過病痛折磨的點點滴滴,同時可見到醫療團隊與病人之間互動的點滴,以及白袍下的初衷。讓醒不過來的醒來 站不起來的能站起書中也不乏從國外千里迢迢回台,甚至翻山越嶺到花蓮找林欣榮醫治的患者,阿清就是其中一例。阿清忽然變得不愛說話,要他一次吐出三個字,都像被人掐著他的喉嚨一樣,後來走路越來越不穩、常常跌倒,看遍各大醫院都查不出正確病因,但阿清的太太不放棄,帶阿清到花蓮找林欣榮看診,終於找出真正病因,巴金森氏症合併水腦問題,水腦引流治療後,阿清竟一口氣說出20幾個字。經過服藥控制巴金森氏症、定期追蹤,阿清已逐漸復原,更現身新書發表會,展現醫療成果。林欣榮表示,腦神經外科就是要讓「醒不過來的能醒、站不起來的能站起來」,重點是,還要讓患者恢復良好的生活品質,自己能基本地顧好自己,找回活著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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